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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防卫司与禁军是死人吗?!竟让忠臣满门被屠杀?!岂有此理!”
  方归跪着道:“阁老,不是我等不尽职,而是那些人实在胆大妄为,谁人能知他们竟敢公然行凶,还屠杀献国公满门!”
  群臣心里一空,个个惊颤。这可是当朝新权贵被屠尽满门!他们也是朝臣啊,何能不胆战心惊!
  颜岁愿肃面问:“行凶之人可追到?”
  方归摇摇头,“那伙人是江湖草莽,杀人没有任何章法,逃遁更是快于无形。”他顿了顿,想起一事,“颜尚书,他们逃上一条水路!”
  颜岁愿一怔,既而平复神色,对众臣说:“各位大人,此事,还是先压下来的好,以免动摇人心。”
  群臣面面相觑,国子监烂成那般,金州祸害成那般,兖州水漫半座城池,若是再出新封献国公被屠尽满门,岂不是要天下大乱。
  唯有压下消息,也只能如此了。
  程藏之却在其间笑,“只怕是,压不住啊。颜尚书,他们公然在祭天祈福期间屠杀,你当满城寺庙祈福,门户前跪拜天地的百姓是瞎子吗?”他又看向方归,“让本官猜猜啊,你们禁军和防卫司,是不是又策马御街,沸沸扬扬的追逃杀人犯了?”
  方归额间一滴汗珠落下,当即心悸的请罪:“卑职愚蠢,没有想到这重。”
  群臣脸色一变,颜岁愿蹙眉,神色冷厉。这事果然是瞒不住。
  事已至此,也无他法,那名叱责的阁老当即求到颜岁愿处,“颜尚书,此案只能由你亲自侦办,否则定然无法堵住悠悠众口。”
  颜岁愿望着众臣,为难道:“可本官还要赴往兖州赈灾。”
  已有上了年纪的元老,一口稀疏牙齿,吐字不清,“兖州都已经那样了!颜尚书,你去了又能如何!还不如想想我们这些人,要是都死了,还能有朝廷吗?!”
  “就是啊!比起兖州的贱民,自然是我们更重要!”
  “颜尚书你不能去兖州!必须先查清案子!”
  在喧闹言语间,颜岁愿的心一沉再沉,同样是元老之臣,这些人除却年纪老,没有一处是可以与卢宏老先生相较。
  恍然间,颜岁愿仿佛能见老者吞饮金水的无奈。破碎的不是山河,是人心。腐朽的不是王朝,是人的品质。
  程藏之拨开这些人,面含讥讽,“行了,你们都活了一大把岁数了,想想兖州,那里有的人连十岁都活不到。你们也赚够了,就算被杀,皇上也会追封诸位,让诸位享尽哀荣。比起兖州那些死无葬身之地的流民,你们也该知足。”
  一向都是颜岁愿直言直语,突然间换成程藏之,群臣习惯不来,等到反应过来,却见程藏之侍卫摸着刀柄。思及程藏之河西铁骑,竟不敢像逼迫颜岁愿一般,反驳程藏之。
  程藏之冷笑,将一群人欺软怕硬的做派讥讽。而后回身,对颜岁愿说:“先查水路。说不好,就查到兖州了。”
  颜岁愿也注意到水路,兖州处于水系网交错点,那伙人往哪里逃窜不好,偏偏逃窜水路。他应道:“仍需核实。”
  “那走吧。”程藏之一臂揽在颜岁愿肩头,迫使他随自己走,“跟这群蠢货待一起,影响心情。”
  颜岁愿移开他臂膀,还是回头跟最初那位阁老说:“阁老且安心,本官未启程兖州前,会先将此案梳理。尽量将贼人查清,也好诸位做防范。”
  听到他如此说,众人才安心。纷纷道:“那颜尚书快先去查。”
  “本官先行一步。”
  去漕运码头的路上,远没有往日祭拜的热闹。
  颜岁愿一见清冷长街,便知卢门灭门惨案的影响之大。
  途径民巷,柴扉咣当撞开,粗汉模样的男子身后跟着个孩童。孩童只有汉子膝盖高,摇摇晃晃的抱着汉子小腿。
  孩童巴掌大的小脸,眼泪与鼻涕交加,抹在汉子裤腿。嘴里含糊不清,哭腔震天,“爹爹不走,不走,不走。”
  紧接着,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追出,抱起孩童,眼含泪光,“孩子他爹,屠杀国公府的歹徒从码头逃走,你现在去上攻,若是被伤着可怎么了得。”
  汉子晒的黝黑的脸,几番为难,还是下定决心,“好不容易开春,冻化了,再不上工,咱们一家就得喝西北风。你在家把娃儿带好,没事的!”言罢,扯下孩童的手,毅然离去。
  默然目睹这一幕,颜岁愿径自前行,程藏之跟在其后,不为所动。
  “程大人,”颜岁愿忽然顿步,“可否请程大人派人看住码头,不要让朝中的人封闭码头。”
  程藏之定睛看他,“你是怕日后去兖州赈灾,朝中那些人害怕被杀,封闭码头。”
  “正是。”颜岁愿目色难得波光,“正是开春时节,各路水运都将复工,若因某些贪生怕死之辈,贻害生民,便得不偿失了。”
  程藏之啧啧两声,目光幽眇看他,“你能为金州百姓当堂自刎,也能因为寻常人家生机求我,当初求你对秦孟氏法外开恩,你为何毫不留情拒绝?”
  颜岁愿双瞳如曜,一种坚定的情绪从其间流出,他说:“秦孟氏对国子监一事,有所知,倘若她如秦承一般,并非单一的受害者呢?我犯不起错。”
  “若是这天下犯错呢?”程藏之望着他,“你难道也管得到?”
  颜岁愿目光一落,睫羽下垂,缓缓道:“只要,我不犯错,旁人也不犯错,天下就不会犯错。”既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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