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65

?”
  “我们那时候非常亲密。”
  “那就好啊!不管怎么样,之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,有机会总该接他过来和我们见见吧?”
  “不,”程月故一反常态,嗫嚅着说:
  “永远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  于是没人再问了。她的意思呼之欲出,再明显不过,从此没人认为那人还活着。没人会在乎一个已经不再存在的人,包括沈霁青。程月故的儿子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苍白的速写,一个脸部模糊不清的青年剪影。直到一年半前他们惊闻他回国,铅笔速写才被重新拿出来,描线上色,成个人形。
  他不觉得程月故说了谎:不管是从她当时的语气表情,还是她和程姜似近似离的关系,都能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。
  程姜似乎是凭空而来,没有过去。
  他像是个被小说家从当中凭空创造出来的人。太多未解的问题了:为什么他会生活在闭塞的冷湾,又突然选择回国?为什么他在这样一个年纪就有了一个孩子?蓝色眼睛的,明显是混血的小女孩,孩子的母亲去了哪里?
  年轻姑娘成为单亲母亲非常常见,但年轻的单亲父亲则少见得多。
  有时沈霁青荒谬地觉得莘西娅的母亲本来就不存在:生来就是这样的。一个年轻男人,一个小女孩,不需要母亲。
  生来就是如此。
  虽然更有逻辑的版本是:程姜在高中时期和一个蓝眼睛的女孩相爱,但出于一些原因,她在给他留下一个孩子后离开,很可能是死了。他因为这段爱情不得不终止了学业,一个人带着孩子,万般无奈之下回国。
  程姜肯定很爱莘西娅的母亲。
  沈霁青越想却觉得这个版本可能性极大,尽管因为一些他也说不出缘由的原因,他不太喜欢它。他同样不应该好奇,但或许他现在或多或少认为程姜的事情跟他并非毫无关系,以至于他开始无意识地向沈自唯当年一样瞅准机会去旁敲侧击。
  “所以你才从冷湾回来吗?”
  *
  沈霁青发问的时候,程姜确实正在想冷湾。虽然并不能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又但因为正好处于谈话氛围中,他少见地没有在说话前犹豫。
  “算是吧?”他笑了笑,“冷湾到底太小了。”
  说完话,又下意识摸一下脸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许多情绪的表达比在冷湾的时候要自然了。
  沈霁青在问:
  “当时是想来投奔程阿姨吗?”
  “没有。”
  “没有?”
  “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她。”程姜说,“我不知道……不知道冷湾外面是什么样子。我想事情的时候不会往长远来看,许多事情我不甚清楚的时候就做完了。”
  “那现在呢?”
  程姜疑惑地看他。
  “离开冷湾。”沈霁青解释,“有一段时间了。你现在又是什么感觉?”
  “感觉?”
  “你后悔过吗?”对方又问一遍,这回具体些。
  “后悔是没有用处的。”程姜认真地说,“如果不反思自己,该发生的迟早要再来一遍。”
  “我以为你要说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”。”
  程姜沉默片刻。
  “说不定有呢。”他喃喃地说。
  或许是他这半句话说得太含糊,沈霁青不得不请他重讲一遍。但重讲出来的话明显变了,程姜欲言又止,问他:
  “你觉得我爱莘西娅吗?”
  沈霁青说他这个问题简直是在开玩笑。
  “不,我是说……”程姜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,“你觉得,责任,愧疚,和爱,它们有什么区别?”
  “有区别的。愧疚?”
  “我要她要得太草率了。”他咬自己牙侧的一小块肉,“你明白吗?就这一点我就对不起她。她出生到这世界上是我决定的,所以我必须对她负责。”
  他没指明“她”是谁,因为答案不言而喻。这样一来,虽然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清楚,但他莫名觉得心里的担子轻了一点。
  沈霁青坐在那里,看着他的眼睛。
  他这次没有笑,像是神情专注地在思考该怎么回答。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蓝色的灰雾,越来越浓,浓得他眼睛原来的颜色消失不见,却又越来越淡,直至全散开了才说:
  “你把能做的都做得很好了。爱是什么?责任,愧疚,都是什么?我们人人都有愧于别人。你在路上走,笑一笑,正好有一个痛苦的人走过来,你就嘲笑了他,你该对他愧疚。你买了一件喜欢的东西,玩一玩就把它扔掉,你对不起那个更想要它的人。你对这个人有责任吗?你爱他吗?每个人都该对他的孩子有责任,假如这样,全世界的孩子得比他们该有的要快乐两倍,但是没有。愧疚,责任,你都有了,剩下爱?我不知道你爱不爱她。只有你才知道……你不知道,只有她才知道。她不是旁观者,只有她能分得清这之间细微的差别,她一个人。可你怎么知道她分不分得出来呢?孩子,小孩子是诚实的。她和你好,和你亲近,你就知道她知道你爱她。”
  “可是——”
  沈霁青语速不减,继续说:
  “可是小孩,这么小的小孩,能分得清什么呢,对不对?她什么都分不清。一个儿童贩子给她一颗糖,和你给她一颗糖,得到的反应不会有什么区别。现在就要看看你和儿童贩子的区别了,不在外面,在里面。儿童贩子给她糖的时候
o
地址发布邮箱:[email protected]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!
【感谢您多年来的支持】
【一起走过的春夏秋冬】
【一路陪伴…感谢有你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