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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, 吵嚷着让小郎中看病。
  医续断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, 仿佛看不到大堂里攒动的人头, 慢悠悠地号脉开药。
  陈启文偷着觑一眼, 见他玉色的侧脸沐浴在温煦的日光里,圣洁如天神, 忍不住陶醉了一瞬。
 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,带着沈玉林一起,偷偷把御赐的匾额挂上门檐。
  宣王赵霁磨的墨,皇帝亲笔写的汉隶,乌木牌匾上鎏金的四个大字, 写着“医者仁心”。
  药方的功劳没法瞒,赵霁只能和盘托出。皇帝听说民间有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国手, 立即就想召进宫里,在太医院专为皇家供职。幸好赵霁脑子还算清楚,连忙劝阻了他,只是医续断志不在此, 强扭反而会生怨愤。
  药这种东西, 关乎性命。医者不能真心实意的治病救人,那就成了害命的脏东西。
  皇帝只能打消了念头,赐下千金厚赏,还搭一块御赐匾额。
  皇家的赏赐, 搁谁都是光耀门楣的天恩, 换成了医续断,就格外鸡肋起来。陈启文只听到他冷艳地“呵”了一声, 便知道要尽快处理掉这些俗物。
  黄金还好处理,医先生不爱黄白之物,他和沈玉林分几锭,剩下的全捐去各处善堂,也是功德一件。
  可御赐的匾额不能也捐了吧?
  他陈启文就是再蔑视皇权,那也是藏在心里,真要公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,十个头也不够砍。
  问赵霁,赵霁便道:“自然是挂上。”
  “外头‘医馆’两个字,是医先生亲笔写的。”
  陈启文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,“是一笔一划亲手写的。”
  “这可是天子墨宝。”赵霁皱起眉头,“大不敬可是死罪。”
  可医先生是不是人都不知道,这死罪真能执行到他身上吗?
  三人围坐苦思半日,最后还是趁着医续断忙乱,偷摸着把匾挂上了。
  “这是该挂在内堂的匾。”赵霁还有些不甘。
  他出身皇族,早就习惯了身旁人对皇权的敬畏。虽然他并不会借身份欺压良民、鱼肉百姓,但这是他的仁慈体恤,而不是他不能。
  真有一个特例出现,告诉他皇权并非无所不能,他是绝不可能坦然接受的。
  他这千回百转的心事,沈玉林即使知道也只能装傻,否则就是僭越。能够宽慰他的,便只剩下陈启文。
  但是陈启文并不关心。
  他呵着冰凉的手,有些担心医续断会生气。
  “要是先生不高兴,咱们就把它挂西厢房得了。”西厢房一贯给病人住,让他们看看圣上都夸医先生,也能安心吃药不是!
  赵霁哼一声,不接话茬。
  他们三个的小动作早被收入眼底,医续断摇摇头,眼底浮现淡淡笑意。
  入世便要遵守人间秩序,一块匾额罢了,哪就那么多心思想法。况且世人多爱跟风,有那块匾挂着,还能多骗几个人来,何乐而不为呢?
  “这叫矫情。”小青缩在半开的抽屉里,偷偷咬一口小青蛙。
  这是她在池塘边挖出来的,冬眠才醒,都没力气和她抵抗两下。蛇人喂食一向小心,不肯给它们这些沾血带腥的东西,怕惹起凶性来。但他身上有伤筋动骨的刀伤,不敢随意下地,自然也没精力管她。
  唯二能管教她的二青,也不知身在何方。
  小青吃着吃着就低下头,有些难过起来。
  忙到晚间才看完最后一个病人,医续断陆陆续续收到许多散碎的小功德,心情还算不错。
  陈启文在一旁拨算盘,算着他这些日子免费开出去的药价值几何。
  照这么送法,金山也搬空了。
  可惜医先生浑不在意,或许他真的有很多座金山银山吧。
  蛇人披着衣裳出来,有些羞赧,“打扰医先生多日,小人实在惭愧。”
  他听着陈启文他们这么称呼,自己也学着这样喊。原本如此年轻的小后生,喊“先生”总觉得不伦不类,可他这些日子住在医馆里,眼见他仁心仁术、不计报酬,早就心悦诚服,喊起来格外情真意切。
  医续断看一眼他肩上的纱布,知道他有心要告辞,便道:“再过七日,二青便能回来。”
  蛇人一愣,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未卜先知,却还是选择了听从,不再提离开的话。
  小青慢慢爬到蛇人膝上,期待着七日后与二青再见。
  有了期限,日子就难熬起来。小青开始喜欢盯着日头,到了落日时分就会表现得很高兴。
  第七日一早,蛇人带着小青坐在门口,巴巴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。
  陈启文独自前来,知道他们在等待二青,便笑道:“或许它从后院自己爬进来呢?街上人多,容易踩着尾巴。”
  小青觉得有道理,滑下地往后院去。
  陈启文帮着收拾柜台,向医续断道:“派去山东长清的人回来了,带着先生说的那位高僧,王爷和沈兄在接见。”
  他们三个一向同进同出,踩着时辰来医馆点卯,突然不来,便是被事情绊住了。
  医续断并不在意赵霁,却对那个长清的僧人很感兴趣。他抬眼往后院看一眼,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亮光。
  过了午便见赵霁姗姗而来,带着一个簪缨世家的年青公子。
  公子面如敷粉,模样很是俊秀,只是一双眼睛里满是暮气,很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。
  “医先生,这事说来当真荒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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