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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攥在手里,又往那壁上看。
  壁里仿佛是黄昏时候,一群天姿国色的美人身穿华服,聚在一块排练歌舞。那队列的最末,站着个身量不足的女子,头上梳着高翘的螺髻,不再是垂发的模样。
  陈启文循着画上的亭台找去,在那间小巧的精舍里,发现了朱子阔。
  他蜷缩在床下,脸上满是惊恐,一墙之隔的院里,站着乌泱泱一排的金甲神,正凶狠地拍着墙。
  他被发现了?
  陈启文偷着觑一眼医续断,见他衣袍轻缓舒展在地,端坐在蒲团上的身子,挺拔如莲台上的雕像,闭着眼睛仿佛老僧入定,分毫不在意外界的喧扰。
  他不出手,又是谁来搭救朱生?
  陈启文凝神再去细看,见那墙已被砸出好几个窟窿,有个脸上带疤的金甲卫士探头去看,发现了朱生露出来的一截衣裳。
  这屋子的门窗被小環从里面抵得死紧,她自己都是穿墙出去的,那些金甲神也不多费口舌,直接就把墙砸开几个洞。如今看见了衣角,更不可能善罢甘休。
  老爷今夜大宴,出了纰漏他们谁也别想活。
  朱生捂头缩在床下,听着他们的辱骂和狞笑,甚至觉得那呼吸声都吹到了耳边。他心里惊骇万分,想着这条命怕是没了,不由怨恨上小環。
  如果她不拉自己进来,或者早点把他送出去,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!
  “这杂碎就躲在床底下。”
  金甲神涌进那小小的屋子,对着低垂的床幔嗤笑一声:“是哪个浪货私会的他,竟这样饥渴?”
  人群里一阵哄笑,挨个说了许多名字。
  “别是月兰那贱人?她对老爷们倒是浪得很,轮到咱们就跟木头似的,只知道挺尸。”那人说着啐一口,“装什么贞洁烈女呢,个小娼妇。”
  “行了。”有个人出声,“先把这杂碎拉出来撕了,再去找那荡|妇去火。”
  朱生听到这里,骇得肝胆欲碎。
  陈启文定定看着这一幕,也跟着提起了心。
  “失礼了。”
  那灰衣的老僧飘然而入,正是无故消失的慧净大师。他不在意陈生和孟生的目光,朝医续断抬手一礼,拂袖朝那墙壁上一勾。
  “朱施主,你的游伴担忧多时,该回来了!”
  这声音苍老浑浊,又有些暮鼓晨钟的悠远味道。陈启文拿不准他是妖僧还是圣僧,拉着孟龙潭一齐朝医续断身旁靠拢。
  金甲神粗大的手已探到面前,朱子阔张嘴刚要叫喊,忽然身子一轻。
  有股力道在牵扯着他,朱生六神无主,回头见和小環恣意欢好的床榻已被掀翻,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壮汉在屋中摔砸翻找,忙把眼睛一闭。
  “子……子阔!”


第27章 画壁
  朱子阔还有些头重脚轻, 脑子里浑浑沌沌的,好半天才睁开眼睛。
  他茫然望一圈四周,视线在孟龙潭和陈启文脸上一一扫过, 停在那老僧慧净身上。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  他脑中如惊雷乍现, 想起这和尚在幻境里宣讲佛法的场景, 骇然道:“是你害我!”
  慧净无喜无悲, 定定在他身上望一眼,转身消失不见。
  这一眼蕴含许多深意, 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。旁观者看不清楚,朱子阔却瞧出了一点失望。
  这人,是谁?
  他心里糊涂,纵欲太过又受惊过度的身子酸乏无比,扶着柱子重重喘口气, 才看向端坐的白衣少年人。
  “这位又是谁?”
  孟龙潭看他脸色苍白、额头冒汗,可怜他的同时又有些恼他不检点, 声调就没有往日那般亲热:“这是陈生的朋友,是个杏林大夫。”
  朱子阔又仔细打量一番,见他生得绝世俊美,轻轻抽口凉气。
  但相貌好不代表医术好, 大夫还是要老迈的才放心。朱子阔不敢让他看诊, 怕被他看出端倪,便生硬地转移话题: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
  “还不曾过午。”孟龙潭伸手扶他一把,让他坐在蒲团上。
  “距咱们来这寺中,过了几日?”
  “一夜。”
  朱子阔心里惊疑, 他在那幻境里与小環缠绵了三四日, 外间才堪堪过了一夜。
  他从前听“黄粱梦”只觉得荒诞不经,哪有梦里已过了一生, 外头的黄粱饭才煮熟的。可如今轮到自己身上,又由不得他不信。
  他张张嘴,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失踪的这一夜,见孟生等人并不追问,不由暗喜。
  韩三买了饭食回来,全在荷叶里包着,一进门见到朱子阔,脚步微微一顿。
  若无其事地将荷叶包递给陈启文,韩三低声道:“王爷该从宫里出来了。”
  这寺里的人看着没有一个简单,王爷千金之躯,不能来此冒险。即使真要追查掳走王爷的凶手,那也是羽林军的事,不该堂堂宣王亲自来冒险探查。
  陈启文把饭食分下去,递了一壶清水给医续断,“先生润润喉咙。”
  他直觉医先生不吃这些东西。
  医续断接过水囊并没有喝,陈启文却还是有些说不明的高兴。他拉着韩三往殿外走,脚步都轻快得不像一夜未眠。
  “我的身份还不曾查明,跟在王爷身边,你们也不能安心。”
  韩三一愣:“你的意思是?”
  “我不想再回王府了。”陈启文回头看一眼那白衣如雪的少年人,“如果你们不放心,也可以派人监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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