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看我做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前方笔直的道路,又看看盛天清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,“还自动驾驶上了?”
盛天清早已经转回头去开他的车了,无视他第一个问题。他漫不经心道,“没关系。”
敖楚:“您老是不是岁数大了,忘了学校方圆五百米所有的灵力都被你禁了?我现在是个凡人!”
盛天清反驳道:“注意言辞啊小伙子,我搁人族里也就二十八/九!不是我禁的,学校自动屏蔽的,放心吧,坐个车不会要了你的命。”
“呵……”对于年龄还是这么执着,他越在意,敖楚越跟他反着说,“保持年轻的秘诀:虚报岁数。”
车里再一次沉默。敖楚敏锐地捕捉到盛天清腮帮暗暗磨牙的样子,感觉盛校长好幼稚,于是笑了起来,尽管他已经给他留了点面子,笑得很克制了。
盛天清骂道:“笑什么笑!越长大越混。”
敖楚笑完,又问他:“你刚刚看我干嘛?”
盛天清装失忆道:“什么时候?”
敖楚:“我装睡的时候。”
盛天清:……你倒是挺坦白的。
他故作深沉的叹气道:“想儿子了,好久没好好看看了。”
然后他看到敖楚听完脸色又沉了,盛天清只觉得心累:怎么又踩着你尾巴了?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每次提及“儿子”之类的字眼敖楚似乎就不高兴了。盛天清试探性地说:“我说我想你了,看看你难道还要收钱吗?”
敖楚不咸不淡地说:“要收的话你还真给不起。”
盛天清像做实验记录一样,在心里记下:没什么效果,不过总算会给句话。那不提养父子关系还是可行的。
继续开一小会路之后,盛天清突然想起一件事,他难以置信地问:“不是,我刚才问你药,你那反应……你别告诉我你从家里出去之后就再没吃过药了?”
他说的家是指长白山上的盛氏山庄,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百年。敖楚出生不到百年便被盛天清抱过去养着,他那时也不过相当于人族的三岁的孩子。
原本一个龙族的小殿下怎么也轮不到盛天清一个上神亲自照顾,还是位单身的神。他和龙王是拜把子兄弟,如果家里有个女主人,那还算方便,但他从来都是一个人,小孩子他也不懂得带。
龙族子嗣不易繁衍,龙后生产时寒气入体,大人没保住,小孩子也没能平安,出生带了一身寒气。龙宫也不是没有奇珍异宝,但是长期用药治标不治本。
长白山有一处寒泉,冰凉彻骨。传说上古时期天上还是十日头时,有大能者将一部分热气引入寒潭相抵,从此寒潭变成了温泉,相传加上名药可以祛除大寒。
大概是盛天清长期生活在温泉旁,身上沾染了些热气,以至于那时每次他去龙宫探望,小敖楚总是黏着他不放。后来经过宗族商量,决定请求盛上神帮忙养育孩子。
即使后来敖楚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了,可也没有完全根治。
“不可以吗?”敖楚不以为意地反问道。
“你!”盛天清差点心梗,立即刹车。他猛地转过身,质问他:“这么多年一次药也没吃?还要不要命了?”
敖楚看他一脸焦急,自己倒是懒洋洋地问道:“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?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,吃不吃也无所谓。”
“谁跟你说已经好了,只是被压制住,没好!”盛天清只觉得心脏突突地猛跳,喘口气都困难,“你知不知道这一带从气温上阵法布置上都偏冷偏寒,你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吃药,待上一阵子你就该复发了。”
听完他一通数落,敖楚反而如释重负地笑道:“那正好,回去给我大姐也有个交代,反正我也不想来,再见。”说完伸手要打开车门,没开成,锁着。
他含着笑意偏头看着盛天清气急败坏,一比较,好像是对方在无理取闹,而他自己则显得很有风度,他曲着两个手指轻轻敲了下车窗,“劳驾。”
盛天清没理他,转回身去,看也不看就往后边丢了一瓶矿泉水给他,命令道:“先把药吃了!来了就别想回去,当我死的吗?大不了我把那一眼温泉搬过来,你想也别想回去。先吃着,回头我再配些加大药效的。”
敖楚接着水,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,接受了现实:回是不可能回去了。默默把水拧开,倒出两颗药丸吃了。
“五颗!少一颗都不行,早晚各一次!”盛天清不用看也知道他又乱来,耐心告罄,“不晓得剂量不会问吗?”
敖楚:“……你给我的时候多说两句会死?”
盛天清没好气地说:“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你一次都没吃?活这么久也是命大。”看他吃完,才又开动车子。
“等等,这路眼熟……你不是才开过吗?”敖楚心说我知道你开得慢,你至于带我绕路吗?
盛天清一下没了方才的神气,底气有些不足:“哦,是吗?”他没有抬眼四周看看,而是转了转眼珠子,说:“我是太久没来了,几十年开一次学,上课也不经常来,记错路了。”
敖楚难得没拆穿他,接过话尾说: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他知道坐在前面的盛天清正通过镜子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他。他故意上下打量一下盛天清,补上一句:“果然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大好使了。”
这事没完了?!
别人说他年龄倒也没什么,都是端着尊敬的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