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季最冷的时分已经过去,寒风中的料峭也不知不觉散去了些许,转眼便到了二月末。
林简彻晨时便和季禾一道收拾好了去军校的行李,这会吃过早饭,在火车站口虚情假意地抱着大肥猫。
他双手抬着肥猫,仔细看了看,“啧”了一声,“怎么又肥一圈了……这会可不能带你去。嗳,别这样瞪我,瞪也没用。你跟着过去,难道是想变成炸猫饼?”
大肥猫伸了只抓子,想去拍他。
季禾在一旁看着有些好笑,接过猫顺了顺毛,交给旁边等着的司机,“这段时间麻烦伯伯看着它了。”
“哪能的事,”司机笑了笑说,“就怕跟着我,是委屈它了。”
肥猫见主子要走,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,抬着一双乌眼睛来看季禾。
季禾揉了一下猫耳朵,放软了声调说,“那我们就先走了,您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林简彻没见过季禾这幅温情的模样,瞥了眼肥猫,有些酸溜溜地转过了头。
他们提着行李走上火车,不久便落了坐。
林简彻靠着椅背,突然觉得困乏。他浅睡了一阵,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薄毯,顿时抬眼去看身边的季禾。
那人正微偏着头,专注看着手里的书,没注意到一旁醒了个人。
火车暗黄的光线打在季禾半侧着的身上,连着扶在书脊处的指节也被染上几分暖意。窗外的漆黑更映出他眸中交错光影的透亮,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而温和。
林简彻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。他重新闭上眼睛,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。
从前他都是一个人在万家灯火中穿梭,现在终于有人冒着风雪走过来,和他一起抵达寒冬的终点。
季禾从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,可纵然是这般不动声色,也足暖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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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是在傍晚下的火车。
可能是因为战乱逼近的缘故,大街上的店铺关了许多,仅剩几家点了灯,零零落落地在黑夜里散着。
两人对地方都不太熟悉,随意买了些吃食,找上许久,总算是到达了军校。
季禾看着四周的路,只依稀记得自己早些年来这里执行过一次任务,至于其他的印象,半分都没有了。
林简彻把上头的通告交给守在门前的士兵,不一会就被带了进去。
军校的老长官见到他们,走过来寒暄道,“二位来了?我是常年驻扎在这块地方的连长,李健和。南京到这边要坐一天火车吧?二位记得早些休息啊。”话说到这里,他抬头看了一下季禾,有些为难地说,“只是这军校破小的很,住的地方一下腾不出两间房,二位要是在意的话,我叫下面的学生再收拾一下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林简彻深知季禾脾性,笑着帮上司推拒了,“过来本就麻烦您了,这会已经够了,不用再安排。”
“唉,幸得二位不嫌弃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长官今天先好好休息,我一会还得过去看看学生,明天再带您转转。”
季禾也客气地与他交谈了几句,最终道了声谢,带着林简彻一道去安置行李。
房间有些破旧了,但却打理得很整洁,也相对宽敞。靠窗边的位上置了两张铁窗,里头还有一个逼狭的隔间,放了些洗浴的东西在里头。
林简彻把东西放好,朝季禾走过去,带着些笑意说,“上校,等回去了,我们一起给肥猫炸些小鱼干儿。”
季禾抬眼看他,问,“才隔了不到半天,就开始想猫了?”
林简彻却认真地摇了摇头,说出的话让季禾心神一颤。
“我只是觉着,”他说,“能在乱世里和上校做一些这样的小事,实在是难得,也很让人高兴。”
28.
五点钟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,仅有几颗星子零散落着,温度也比白日骤然降下了许多。
林简彻站在季禾身旁,伸手微抬起头顶的军帽,看向周围三两成群的学生。
林简彻原先觉得上面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,毕竟这种逼近前线的地方,一点兵力也不给,和自生自灭没什么差别,更别提触碰权力的中心。结果仔细看了看下来的通告,发现他和季禾在这里的权限仅次于那位老长官。
林简彻一时没想通这事,正琢磨的时候,就被拉到冷风里带小孩了。
军校的晨练刚刚结束,学员们有四十分钟的活动时间,这会大部分都微低着身子,想缓一下方才的剧烈运动。
季禾带学员一点没有养猫那种耐心,这几天遇上过来搭话的,他都是冷着一张脸,惜字如金地点头回应,偶尔才会开口说话。
学员们的一腔热情全被季禾浇得透心凉,于是都转头盯上看起来较好说话林简彻了。起初还有人趁季禾不在跑去找他,胆大包天地发问道,林长官,季上校他……是不是个哑巴?
林简彻一听这话,偷着乐了好久,愣是没敢告诉他上司。
季禾看了看四周,合拢手心的表盘,对林简彻道,“走了。去吃早饭,一会就得过来了。”
林简彻应了一声,问,“上校这几天,是不是有些没睡醒?”
季禾斜着看了他一眼,淡声说,“没有。”
林简彻走在季禾旁边,似乎是有些想笑。他转过头,眼神却忽地凝了凝,像是注意到了什么。
林简彻没说话,微眯着眼看前方的路,走到拐口时,步子顿了下来。
季禾随着他停下来,“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