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42

是个俄语初学者,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每个单词,测试它们是否牢固,“但那一定不是我。我不能想象联络站里有叛徒,但如果真的有,我请求总部把处死叛徒的任务交给我。”
  瓦西里审视着菲利克的脸,许久,移开视线,重新拿起钢笔,“在你看来,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?”
  “运气罢了。”
  “是吗?”
  “在‘旷野’里,什么都靠运气。”
  “谢谢你,奥尔洛夫同志。”瓦西里的笔尖悬停在纸上,犹豫了几秒,划去了菲利克的名字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  ——
  也许确实是运气不好。瓦西里想,坐在旅馆房间的小写字台前,看着窗外被砖墙切断的一小块夜空。冷了的晚餐还在桌子上,笔记摊开放在旁边,用三种不同颜色的墨水做了标记。从书面记录上看,这次任务挑不出什么毛病来,人们的供词都能互相印证。从菲利克嘴里更加问不出什么来,他很熟悉克格勃的审讯风格,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嘲笑瓦西里的空文件夹把戏。
  他得想个别的方法。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证明菲利克有罪呢?证明给谁看,总部还是他自己?靠的是直觉还是毫无道理的疑心?反间处是个以疑神疑鬼为荣的古怪地方,欢迎一切阴谋论,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理由,他们甚至可以搜罗罪证指控路边的流浪猫是美国间谍。
  瓦西里离开桌子,打开窗,让凉爽的夜风和街上的细微噪音一起吹进来。有人敲了敲门,他回来的时候给了门房一点钱,托他买酒和烟,应该是买来了。然而站在走廊上的是菲利克,一手拿着伏特加瓶子,另一手拿着软盒包装的香烟。瓦西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,愣在那里,看着菲利克,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似的。
  菲利克晃了晃酒瓶,“我能进去吗?”
  瓦西里侧过身,让他到房间里来,关上了门。


第21章
  房间里只有一个玻璃杯,所以他们轮流从里面喝伏特加。瓦西里把所有写着字的纸都收起来了,放进提包里。菲利克看着他拉上拉链,把提包塞进衣柜里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  椅子也只有一张,菲利克直接坐在桌子上,肩膀靠着开了一半的窗户。瓦西里注视着他的手,不是特意要看的,大概是因为菲利克的手离他最近,而他正好需要一个锚点来拴住多余的注意力。菲利克的指甲剪得很短,皮肤没有日晒的痕迹,如果让一个陌生人来观察的话,这个陌生人首先会断定手的主人不从事重体力劳动,也许是个教师,科学家,甚至政府官员?不过这双手的中指指节上没有老茧,又不像是个握笔的人。陌生人到这里多半就卡住了,但瓦西里可以接着猜下去。这双手有很多用途,当苏联需要安静的时候,它就捂紧说话的嘴。苏联需要纪律的时候它守住笼子。要是有鸟儿侥幸逃出去,这双手就拿起狙击枪。瓦西里想知道菲利克习惯用哪只手用枪,当他的小男孩看着瞄准镜的时候,心里会想什么呢?
  “如果你想抽烟,我不介意。”菲利克打破了沉默。
  “你来干什么?”
  “‘你来干什么’。”菲利克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,低头看他,瓦西里却仍然盯着他的手,“瓦西里,你真的把我当成嫌疑犯了吗?”
  “我是来工作的。”
  “不,现在不是。现在你只是和我在一起。”
  瓦西里移开目光,拿起酒瓶,想往杯子里倒,半途改变了主意,直接对着瓶口喝起来。菲利克拿起半满的玻璃杯,碰了碰酒瓶,把烈酒倒进嘴里。
  “我还以为你不喝酒。”
  “看情况。”
  看什么情况?瓦西里想问,却没有开口,又灌了一口伏特加,给菲利克倒了一杯。他们沉默地喝着酒,好像这是某种宗教仪式开始之前的标准流程,需要先等酒精软化路上的尖刺,才能继续往前走。
  “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。”瓦西里说。
  “什么不太一样。”
  “你和我,喝酒。应该在达恰里,白天去钓鱼,晚上好好地坐下来谈,烤鱼,切点香肠,厨房里煮着茶,而不是。”瓦西里模糊地冲逼仄的旅店房间打了个手势,“这个。”
  菲利克笑了笑,瓦西里现在看出来了,他的笑是功能性的,和标点符号一样,仅用于填补对话里的空白,控制句子节奏,没有其他意思。
  “瓦西里。”菲利克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,双手把瓦西里的右手握在掌心里,“你和我都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,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,你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。我今晚不是来‘谈’的。”
  词语堵在喉咙里,瓦西里咽下一口酒,设法把它们咳出来:“那你是来干什么的?”
  “问错问题了。”菲利克捏了一下他的拇指,“正确的问题是,你想我做什么?”
  瓦西里能想出很多个答案,比如“我们不该”,“这很危险”,最正确的那个是“离开这里,别再靠近我”。克格勃深深钉进脑海里的恐惧也冒出头来,这个房间真的没有安装窃听器吗?菲利克可信吗?但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特别响亮,盖过了所有杂音。
  “过来。”他沙哑地说。
  菲利克滑下桌子,跨坐在瓦西里的大腿上,从他手上拿走酒瓶,放到桌子上。瓦西里小心地抚摸菲利克的脸,额头,脸颊、鼻尖和下巴,掌心滑到后颈,用
o
地址发布邮箱:[email protected]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!
【感谢您多年来的支持】
【一起走过的春夏秋冬】
【一路陪伴…感谢有你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