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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巉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,为此不惜亲手抹去他的记忆。
  怎么可以……
  怎么可以这样……
  被林巉紧紧抱在怀里的赤金忽然感到莫大的恐慌,他竭力想抬起手,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也没能让自己的手抬起分寸。
  他睁了睁重如千钧的眼睛,似是要看清、要再次记下这面前人的容貌,但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模糊起来。所有有关于林巉的事,都在他的脑海中破碎消失。
  一滴被逼到绝境的眼泪忽然从赤金的眼尾滑了下来。
  林巉。
  我不能忘了你。
  他动了动唇,却似哑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。他的手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,赤金极力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,竭力到额间都蹦起青筋来。可无论他如何努力,都无法阻止自己逐渐沉入袭来的黑暗之中,正如他再如何努力,指间也抓不住林巉的一方袖袍。
  他无力的手缓缓地从林巉的袖角滑落。
 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人模糊在自己的视线中,破碎在自己的脑海中。
  黑暗逐渐将他无声吞没。
  待他再次醒来时,他已经回到了魔界。羿泽正坐在他的床边,一个下属站在羿泽面前说着什么事。
  赤金只觉自己头似是要裂开一般疼得紧,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。
  羿泽察觉到赤金的动静,挥手让那个下属退了下去。
  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赤金揉着剧痛的额角,问着羿泽道。
  “没什么。”羿泽起身弯腰将赤金扶起了身:“你脾气大,去降一个妖兽时不小心被伤了神志,是你的手下把你带回来的。”
  “你已经昏睡了好几月了。”
  赤金靠在床头,眼中微微透着些迷茫。他的记忆中的确有些地方十分模糊甚至可以说是空白,他皱了皱眉,不知为何,他心口一直在钝钝地痛。
  好像是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。
  但他想不起来了。
  想了一会儿后,赤金只觉原来就痛得难忍的额角更痛了,他没办法,只得停了思绪,片刻后,那脑海中的剧痛才消失了些许。
  “什么妖兽这么厉害,竟能伤了我?”头疼舒缓了些许后,他对着羿泽道。
  羿泽神色不变:“不知道,你手下找到你的时候那个妖兽已经被你烧成白骨了,看不出原来的模样。”
  是吗?
  赤金听到羿泽的回答后下意识地皱禁了眉头,但他实在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  罢了,这么多年挚友,羿泽总不会骗自己。赤金想了片刻无果,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。
  他的头实在是太疼了,连带着心口都疼了起来。
  他不想再想了。
  他刚刚闭上眼,便听见轻微的风声从屋外而起。
  意识渐朦,在他睡了一觉醒来后,羿泽已经走了。他从窗外看去,屋外已是一片皑皑。
  下雪了。
  繁密飞雪缠绕着昏沉的月色漫漫而下,将天地都染成昏暗一色。屋外飞雪寒风,屋内烛火重重。
  他躺在床上,看了一会儿雪后,又缓缓闭上了眼。
  头依旧疼得紧,还是再睡一会儿罢。
  ……
  赤金修为绝绝,寻常伤痛不过数日便能消退,但偏偏这头痛折磨了他半月之久,这半月来他都被羿泽拘在魔宫,用奇药灵材养着。直到那日赤金一整天都未头疼发作,不过短短一夜,第二天他就消失在了魔宫,只留下一封小笺。
  “勿忧。”
  羿泽看到这封小笺时也并未说什么,赤金不是沉闷的性子,这半月来都在魔宫,想来也是憋坏了。
  况且,出去散散心游历一番也好。
  他吩咐下属将近日来所有要过赤金手的事务都送到他那里去,待下属走后,他捏着那封小笺,在屋中沉默地站了许久。
  片刻后,他松开手,那封小笺已被他捏得皱巴微湿。
  此时的赤金已在魔界西疆边陲,昨夜下了一场小雪,半夜后便停了,无边大漠,今日的霞色依旧很好。
  赤金停在一处酒旗猎猎的酒家旁,问掌柜的要了一坛好酒。
  掌柜的手脚麻利也善谈,在斟酒时,还跟赤金闲谈了几句。
  在将好酒递给赤金后,掌柜的便开始收拾东西,竟是准备关店了。
  赤金看了看天色:“掌柜的,时辰还早,这是要收店了吗?”
  “是啊。”鬓角斑白的掌柜的擦着桌子,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:“今日是内子生辰,今早出门前我答应过她,要早点回去给她过生辰。”
  “想不到这西疆酿酒圣手,竟还是个情种。”赤金接过酒,亦是笑了笑。
  “阁下自是不明白,这世间最难缠的便是人的心绪,而这心绪如何,终究不过一个情字最毒。”
  “这情,阁下现在自是不懂的。若他日阁下遇到倾心之人,染上情……”
  说到此,那掌柜的朗声笑了一下,他将酒桌搬回店中,收拾好了一切后,对着赤金道:“是我想岔了,阁下自在如此,又怎会为情所囚?”
  “家中妻儿尚还在等,在下便不久留了,告辞。”
  言罢,那掌柜的便锁了门,对着赤金告别地颔了颔首,提着自己今日早给妻儿选好的礼什,迈着急切的步伐,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赤金眼前。
  赤金在原地站了许久,天边的夕阳渐渐沉了下去,渐显昏沉的日光将他的身影拉长。
  他看着渐暗的天际,站在茫茫寂寥的大漠上一动不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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