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典籍文献,此事确然属实。梅清渐若是白民族后裔——如此推算,他与混沌当有同一亲族的血脉联系。”
  天相长老沉下脸色不再开口,凌昱奉上两只琉璃小盏,又道:“这两只琉璃盏中,分别盛有浸过鲜血的土壤。
  “其一是七杀崖雪层下凝固的冻土,弟子埋葬昆仑先烈师兄的遗骨时偶然挖掘得来;其二浸有混沌妖血,乃是当日弟子与混沌交手之后,由梅师弟遣人收集,保存至今。”
  他躬身将两只琉璃盏放在地上:“师叔不如一试,这犼兽舐惯了梅师弟的血,对于混沌的血想来亦是熟悉。
  “若是两种土壤中的血渍大致相同,想来总能证明,混沌曾经滞留七杀崖中。”
  天相长老沉默片刻,俯身将犼兽放在了地上,小家伙果然一头钻进了浸有混沌鲜血的琉璃盏中,鼻翼微微翕动两下,埋头胡乱舔舐起来。
  凌昱拎起它的脖颈,重又接近了盛有冻土的琉璃盏旁,那犼兽嗅闻两下,倒也勉强舔了舔。
  一时之间,周围的天相峰弟子面面相觑,窸窣议论之声不绝于耳。
  凌昱直起身来,缓缓地道:“当日在天相宫中,梅师弟代我作证,曾说混沌化身七杀长老藏身昆仑山中,极有可能是他杀了江别。众位师长道他无凭无据,无人能为之佐证。
  “今日弟子以此为证,混沌确然曾经栖身七杀崖中,确然曾经对我出手,确然有可能伤及江别。
  “梅师弟当日所言,绝非空穴来风——还望师叔三思。”
  他眼光坚毅,一字字掷地有声,坦坦荡荡地正视着天相长老与他身后的一众天相峰弟子,浑然不惧。
  偌大一座昆仑山中,像是孤伶伶只有他一个人,为了无人留心的晦暗角落而执意发声。
  天相长老仰首凝视天际,半晌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  “你所言干系重大,并非一时半刻之间所能厘清。……后山的竹林比这里幽静,凌师侄,与老朽走一走散心罢。”
  凌昱微微一怔,天相长老已然振袖前行,天相峰弟子之中频频交头接耳,然而师尊既已开口,倒无一人胆敢随行。凌昱踌躇片刻,提步跟上他身后。
  天相峰中青葱笼翠,日头打下来略显灼烫,两人沿着山间溪流缓步行去,潺潺流水倒是能浸润得心境平和。
  转过一个弯,凌昱只觉得眼前微微一暗,原来这里连绵生长着大片竹林,清幽凉意扑面而来,风吹竹海沙沙作响,隐约能看见竹林中错落分布着好几座古朴墓碑。
  他脚下步子微微一顿,已然知晓此处正是天相峰中的墓园。
  江别身为天相一脉的首徒,以往每逢年节,时常来到此处祭奠先辈。凌昱少年时性情张扬跳脱,颇厌墓园晦气,是以从未跟随江别来过。
  想不到一朝再来,却是为了祭扫故人。


第40章
  天相长老当先走上前去,这一片墓园中所葬的天相峰弟子自然是以辈分前后排列,走过近处的错落陵墓,竹林最深处仅有寥寥几块墓碑,都是这一代里英年早逝的年轻弟子。
  江别墓碑前搁置着好几束叫不出名字的花,雪白玉润,花瓣上犹带新鲜露水。
  凌昱微微俯身下去,久久地凝视着江别的墓碑。
  江别下葬之时,凌昱已经被囚于七杀崖下,未能相送他最后一程。
  所幸现今看去,此处竹海松涛,幽静宜人,方圆左右皆是与他亲密无间的同门师友,他长眠于此,想来也不会太过孤单。
  “若不是大荒渊震荡的这一番事,老朽原要将天相峰峰主之位提前传于他承继。”
  天相长老远远站在墓碑一侧,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肝肠寸断之事,然而他身居一峰主位,终究只能将满腔哀痛压制得不动声色。
  “昆仑山中风雨欲来,大多弟子不堪重用,也唯有他是老朽臂膀。”
  好半晌,只有风吹竹叶的簌簌响动,凌昱轻声道:“师叔不知,他未必想做天相峰的峰主。”
  他弯身下来,卷起衣袖替江别轻轻拭过墓碑。凌昱的动作极为仔细,连一点儿漂浮的薄灰也不曾放过。拭过了墓碑,又替他将墓前鲜花收拢整齐。
  先前他手臂伤口已然止了流血,行动触碰时微微刺痛,可他也像是浑然不觉似的,自顾自轻声说下去。
  “……当年我们一同下山历练,经过西南边陲一座凡俗小镇,当地居民深受蟒蛇妖兽所困,我们当即出手相助。
  “那里的气候温暖湿润,周围多生长绿竹,当地平民百姓以编竹谋生。他们为感激我们除妖之德,相赠的多是些亲手编织的竹制日用物,胜在打造得精湛巧妙。
  “江别当时把玩许久,还曾在那里流连忘返,想要跟随当地居民学习手艺。
  “……这桩小事早已过去了好些年,可我时不时想起来,始终觉得,若是从头来过,他或许更愿意做个平凡度日的编竹匠人。”
  墓碑生凉,抵在指节上隐隐透出寒意。
  凌昱凝视着墓碑上银钩铁划的姓名字迹,一时静默下去。
  江别出身于修真世族,天资出众,早已被父辈师长寄予厚望,天生注定要走这条路。
  可是世间之人,大抵都忍不住会对从未经历过的日子更向往些。
  天相长老阖了眼睛,半晌方道:“先前天相峰对凌师侄有诸多冒犯,皆是一时之气,还望师侄不要放在心上。
  “即使没有这桩意外,江别伤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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