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峰,是我将他送回天相宫。此事我师尊也知道,诸位不必疑心。”
  天机长老微微点了点头,梅清渐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一圈,掠过面前神色各异的旁观者,最终定定地望住了万俟昌:“江师兄虽伤势难愈,可是万俟师弟应当知道,以他的修为之深,旁人的一点风吹草动,都瞒不过他的眼睛。”
  万俟昌通红着眼睛缓缓点头,哑声道:“师兄重伤至今,连运鼎的力气都不足了,却还能算得准我鼎火的时辰。拨草瞻风,只有更胜昔日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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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错。昨夜傍晚,我与江师兄亲眼在天相峰上看到了凌师兄。
  “他接连上峰数日,皆是关切江别师兄伤势之故。江师兄早已看在眼里,只不过是不必说破罢了——此事是我亲眼见证,你们纵使不信他,也该信江别师兄。”
  万俟昌沉默片刻,伸袖将通红眼角一把抹了,深深地扭过了头。
  梅清渐看向众人,朗声道:“我不知道凌师兄在大荒渊中是否别有居心,可我知道他绝不是混沌的内应。当日他与混沌过招,混沌意图招揽,而他戟指以骂,字字句句,我都听得一清二楚。”
  他终究将目光落在了凌昱身上,凌昱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梅清渐,眼底有无穷的情绪翻涌着。他张了张口,像是想说谢,可是嘴唇挪动了几下,始终没能说出口来。
  梅清渐当先移开了眼光。他心中还压着更为沉重的思绪,片刻不得松懈:“有关混沌,我有些许猜想,需得对诸位师长、同门据实以告。”
  当下,梅清渐将他们如何在大荒渊中见到七杀长老,脱身后如何为七杀长老疗伤,如何谈及夺舍之事,以及穷奇现身的前因后果,尽数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
  除了天机长老,这些话他从未对旁人说过。一是知道兹事体大,不得轻忽,二来是因为他不肯相信七杀当真被妖兽夺舍,心中始终抱有一丝渺茫希望。
  可是现在终究是不行的了。所有潜藏的疑窦都生根发芽,终究令他无所逃避。
  “……与混沌交手之时,我已有起疑,而今想来,只怕七杀长老当真已由混沌夺舍,方才令江别师兄措手不及,以致于遭他毒手。
  “穷奇曾说,他要送我一份大礼,目下来看,正是以此事栽赃凌师兄。”
  周遭窸窣议论,众人面面相觑,一时皆是半信半疑的模样。天枢长老沉下了脸色,呵斥道:“荒唐!七杀销声匿迹足有十多年,你空口无凭,就要了结这十几条人命吗?”
  凌昱踏前一步道:“师父——”
  “前事尚未厘清,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。”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。天相长老缓缓从江别的尸身旁直起身来。
  他面色死灰,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住了梅清渐,“你所说之事,干系太重,有谁能替你佐证?”
  江别已死,凌昱负屈衔冤,薄九人微言轻,而今唯有宁子亁与闻燕声在场。
  梅清渐向前方看去,闻燕声的眼光与他一触,微微地低下了头,而宁子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,好半晌,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  他道:“梅师弟,你何必和他狼狈为奸呢?”
  万籁俱寂中,梅清渐只觉得隐约的战栗感逐渐爬上脊背。他与宁子亁波澜不惊的眼睛对视着,那深黑眼底的晦暗情绪仅仅一掠而过,转眼就换成了一副沉郁而痛惜的模样。
  梅清渐忽然意识到,不止是凌昱,连他自己也跌进了一个环环相扣的陷阱里,即使他小心再小心,一步踏出,照样万劫不复。
  “……我本来不想疑心你。”宁子亁涩声叹道,“我们在大荒渊里是过了命的生死之交,我原本以为——”
 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,蓦地里,周遭回荡起悠长的钟声。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,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。
  这钟声沉郁悠扬,从昆仑最高峰回荡开来,四周缭绕的云雾仿佛也受到了钟声震动。
  这尊古钟屹立在天府峰顶,高耸入云,据传早在昆仑山开山时就已有此钟,昔年神魔征战时借此鼓舞士气,多年来,唯有昆仑历代掌门方可驱使。
  上一次钟鸣之时,还是十六年前,因混沌遁出大荒渊之故。
  “昆仑钟……”天枢长老喃喃道,倏尔转头看向宁子亁,“掌门师兄何时苏醒的?”
  宁子亁沉沉地摇了摇头。他拔剑在手,当下不再理会梅清渐与凌昱,竟抢在诸峰长老之前御剑而起,直向天府峰而去。
  这一下变起仓促,诸峰长老交换了眼色,逐一引剑而起,天机长老掠过梅清渐的身边,沉声嘱咐:“跟在我身后,不要轻举妄动。”
  ……
  此时方当正午,天府宫中却显得格外昏暗,从殿门口看去,天府长老的半边身子都遮掩在暗处,也不知是否是光影遮挡,他脸上似乎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。
  宁子亁站在他身侧,眼色阴鸷。梅清渐一踏入殿中,即觉阴冷感有如跗骨之蛆,细微妖气若隐若现,而当他屏息细察时又遁于无形,仿佛是他的幻觉。
  钟声余音未绝,就在这嗡嗡作响的余音里,天府长老缓缓地开了口。他的声音分明不高,在场之人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  “——当初是我一念之差,不该收容白民族人入门。公西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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