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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徐静承托镜腿儿,“你负责收稿子,威逼利诱,每个人都要写。”
  “啊?”唱红脸儿呗。
  “你长得帅人缘好,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情绪。”
  哎别别受不起。
  颜家遥穿件浅灰抓绒连帽衫,藏蓝牛仔裤,白球鞋。皂香依然。他轻笑出鼻息。
  “那好吧。”湛超就义。
  人需得尽早顿悟:帅,就是好使。湛超不多时收来一沓。分发下去,一时间满目长长短短的字条,大大小小的字迹。近雪白的光下一行行读,圈改,动辄目眩。周围有欢呼、枪鸣、哨音,和无数无法区别归类的动响。湛超执意不听,只听他的呼吸,他笔尖勾画的窸窸窣窣。逾刻手撑平,飞于他前额高处,随日光横移,那抹影儿跟着走。不久愈发贴近他。开口头两字居然有点抖,“颜家遥。”
  “嗯?”抬头,才察觉那只小伞蓬,“谢谢。”
  “你等会儿是什么项目?”
  “立定跳远。男子田径都在明天。”
  “你应该挺厉害吧?你排球那么好。”
  “我连我身高都跳不到。”
  “那你还。”
  颜家遥看他,鼻梁有汗,“赶鸭子上架呗。”
  湛超笑,问:“四点是吧?”
  又说:“我给你写一张稿。”
  “啊?哦,不用。”
  “我会只写你的姓,不写你全名。”
  “真不用,跳个老末还给我加油,丢人现眼。”
  “谁说得准?万一呢,咻儿,你蹿个两米。哇塞。”
  颜家笑笑,“那随你便。”
  “你别听岔了。”
  “我尽量。”
  ——谁会觉得那是预谋?
  天高、无云、人倦倦。广播站广播员是名动五中的高三“小周群”,品貌轶群,走艺体,今年目标北广。她声音如深涧飞鸟,天赋极高,文字过目即能恰切断句,读得风致楚楚。先照旧是凄厉啸音,捏了话筒,继而读字:“致,高一三班颜。今天的你英姿飒爽,今天的你朝气蓬勃,今天的你必将一马当先。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。不要放弃,不要气馁。成功必将属于你。正如诗云:
  我胸中萦绕着无数岛屿,许多达南海岸,
  在那里时光会遗忘我们,悲哀不再临近身边;
  很快我们就会远离玫瑰和百合,星光的侵蚀,
  只单纯是一对白鸟,亲爱的,出没在海浪之间。”
  另个女广播员伸头,“怎么还亲爱的?!”扒拉纸,“哪个班审的稿?”
  “高一三,刚一个拎着撑杆的大个子交来的。”
  “哦哦,那人挺帅!”又问:“这诗啥意思?都是写什么杜甫文天祥的,怎么还来个洋的?”
  “小周群”摇头,笑嘻嘻:“叶芝的《白鸟》,我播音课上练过。”
  “叶芝?”
  “爱尔兰的一位伟大的诗人。”
  “不是说励志?”
  “情诗。”
  这是湛超的天赋:我在大声说爱你,谁都不知道。


第14章
  彼年是网吧黄金时代之伊始。此前“四大门户”还在娘胎,网吧也叫“威特盖”,傻瓜式的NAT路由线,拨号上网,收费高。之后有了OICQ,呈遍地开花之势,一律方块奔腾配win98,找个狭缝里的黑吧,一碗面钱就够泡上半宿。湛超曾提议家里备一台,湛春成否决:“要那干啥用?碍你学习,还费电,有功夫你多读两本书是真。”
  湛超想玩把星际或红警95,照得匀出烟钱。
  他近期搜索内容多以“男人爱男人”为母题延展发散,跳出“肛/交”、“口/爆”、“鸡/奸”等,高度凝练,惹人浮想;又或“艾滋”、“同志”、“精神疾病”一类,读来俨然谨严、冷肃。总结下来:这事不对。湛超不管。他逾年十八,自我意识膨胀,勇敢,虚荣,不满现实,质疑多过认同,猜世界或是因我而乍晴乍雨?说是自恋也通。湛超认定爱就爱了,这东西毋需他人以人师口吻指点江山。连爱都得按固有形态来,人意义何存?就对此报以嗤鄙,瞎看,乱点。当时他的确是小觑了这件事,但也可以说,他非常“正确”。
  有次误进了一个站,屏哗就白了,左角跳出一排豆大字母。怔几秒,屏上竟显出块黑色矩形,据说是叫播放器。谁还能不好奇?鼠标单击三角。先是个缺口的圆环在中央打转,少时显影。赫然是个银盆样的屁股,缝间嵌枚棕褐的窟窿,一摇,茸发荫蔽的睾/丸乱晃。网吧气味潮臊,湛超坐顶头。他一耸,咬死嘴里的“操”字,按紧了耳麦。
  内容跟在贺磊家看过的黄碟没什么不同,两具躯体做深度交流。但眼里无一丝波澜,吻也不接,显然不相爱。区别在其中一具少了乳/房而多出根隆耸的阴/茎,契合处也成了俗人嘴里的“腚/眼”。翻覆,抽/插,嗞咕咕,进度条是一钟头。
  湛超飞往意识的边疆,就那么无表情地郑重看完。接着关机,拿书包,交钱。
  出来时黄昏,丰饶的倦怠。他蹲下,路人瞥他。他微微欲呕,心里有点彷徨。就先摸烟抽,小回龙,呛了却没滋味。又冲进对过烟杂铺买了袋汾煌梅,逐颗含到没味,吃肉咬梅核,嚼得嘎吱响。店老板听声伸头,“乖噻这牙口。”他扬鞭而去的思绪才返还。隔壁是家影音店,门头窄,大声放着歌,朴树的《new boy》。“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”,不留神会听成“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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