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37

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乍一看程府雕栏锦绣好风光,细品下来,却是难忍的空寂。
杜若遮着风口,点了灯烛,进了屋的月色渐隐渐沉。
下人为他送来的晚饭已撤去,他吃不了多少,也吃不下,一个人用晚,越是丰盛,越孤独。
前几日疲于奔波,少有机会洗浴,今日杜若可算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。
一瀑长发盘起,光滑白嫩的脖颈在晃悠悠的烛火下异常诱人。
出了浴,他披上外衣,坐在床边擦拭发梢。
府上连个丫鬟婆子也不见,似乎这儿没有女主人。
他不过停留一晚,程老要在此不知经历多少个日月,孤身一人,想他即便夜里梦忽起,也不知要梦见什么人吧。
杜若怎么也睡不着,起身在屋里随处走走。
屋子挺大,看起来并非西厢制式。
正门入内是一处小房,面对着的是一张小榻,中间摆着一张小茶几将左右空间隔开,有客来时,屋主人便能请人与榻上稍歇,沏上一杯茶。
东行五步,撩开珠串幕帘,是内屋。
梳妆桌、床榻、木施一应俱全,屏风稍遮着,上头绘的是淡色春梅。
再西移十多步是半开的书房,上头笔墨纸砚都给收拾走了,桌上徒留擦不去的陈年墨渍,还有零星的红色印泥的痕迹,左手边宣纸叠放,杜若抽出一看,上头写的是些诗词,笔迹清秀娟丽,没有落款。
“柳絮逐风起,新梅次第开。
长抚无声琴,待卿不曾来。”
杜若默念,忽的反应过来,这是或许程夫人写给丈夫的诗。
杜若微一蹙眉,将诗放回去。
门外传来响动,一人放轻了脚步,推开门进来。
“怎么没睡?”杜若朝门边望去,光润的珠幕将裴声的身影衬得模糊。
裴声撩起珠帘,缓步走近,身上漫着一丝酒气。
“嗯?怎么还没睡?”他长臂一伸,杜若被搂得撞入他怀里,两个人的下腹紧紧贴在一处。
裴声醉醺醺地想,腰好细,一搂像是要折断掉。
杜若挣了挣,没挣脱,裴声喝了酒,力道也比平日大了不少。
不是发酒疯就好。
杜若这般想。
裴声的目光挪到书桌上,看到上头的诗。
“这原先是程老的住处,”裴声突然道,“过去,二人不和,常分房住,自从程老夫人因病去世后,他就搬去程老夫人的屋里了。”
“不过我没见过她,她是程移的生母,听程移说,是个脾性温柔的人。”
说到此,他俯视杜若的眉眼,而后道,”只是去世得早,她走的时候……程移方总角之年。
他们父子向来不合,似乎也是因为程老夫人。”
杜若比划,那我们住这间屋,是不是不大好。
裴声摸杜若被水汽蒸得湿红的眼角。
“程老家中不常来人,想是来不及收拾厢房,便让我们在此暂住了。”
摸完了,裴声放下手。
他盯着这偏艳红的眼角看了许久,忽的凑上去舔了一口,而后嘴唇在鬓角处轻轻摩挲。
“你怎么总是要哭的样子。”
杜若被吓得呼吸一窒,不知他发的什么疯,酒气自耳畔飘来,熏得他想打喷嚏。
看样子裴声喝了不少,前言不搭后语,失了分寸。
片刻,裴声又清醒了些似的,站直了掐着鼻梁摇摇头,唤下人打热水来。
杜若只得挽起袖子服侍他。
氤氲的水汽晃晃荡荡,飘飘悠悠,似是心里头的情绪,叫人抓不着也摸不到,眼看着去,又心痒得很。
裴声的皮肤上有些旧伤,伤得太深,留了一道道狰狞的疤,泛着粉墙似的枯白。
杜若为他束发,给他撩水,替他按肩。
两双手让热水一烫,宛若莲花的花骨朵儿似的指尖泛着淡且透彻粉红。
手顺着肩上的伤滑下去,一轻一重地按。
裴声觉得背后痒,一把抓住杜若的手,放到眼前看。
“你手上有茧。”
修长的纤指在水雾的衬托下肤若凝脂,左手光滑柔软,而右手的指尖和虎口,却有一层薄薄的茧。
裴声被花白的脂肉迷了眼,也迷了思绪,怎么都想不起做什么行当的才会有这种茧。
“原先在教坊司,你有做过粗活?”酒意上头,裴声眯着眼,慵懒地打量这只手。
接着眼前一空,杜若将手抽回了。
泡了许久,水都要冷了裴声才肯起身。
等灭了烛火躺下,脑中灵光一闪,裴声道:“我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抓起杜若的手,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上面的茧,“这是拿剑的手……”他的醉意仍未消退,半梦半醒间紧紧抓着这只手不肯松。
他嗓子有些哑,又低又沉,似是沉在情欲之中,委实暧昧,让人听了面红耳赤。
杜若将头靠在裴声肩上,指尖是又痒又麻的触感。
他困了,眼皮都要粘在一起,像冷了的年糕似的。
不知何时,他又像猎物一般,被网进迷幻的梦里。
他许久没做梦了。
可今日忽的又被梦境拉扯着下坠。
少女掷果盈车,香帕袭人,街上好一派热闹景象。
他站在高楼之上,环顾四周,尽是欢呼声。
楼下的街道上,是少年将军班师回朝。
锋利深刻的面庞在日下露出些许少年人的意气来。
虽说粮草不足、兵马不力,但他们仍在三日内打退了外匈在陇西边境的驻军,铸就了以少胜多的传奇。
杜若看了许久,感叹将军当真器宇轩昂,英姿勃勃。
目视前方的将军突然抬头,稳重冰冷的目光直射向杜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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